河上游人很多，那些人的目光纷纷往这边移。名悦划竹筏的姿势已经好多了，起码筏子可以平稳地上路了。只不过慕北的那一身衣服已经成了泥色。名悦直想笑。这下他站在她的身边她是不会嫌弃的，他身着脏衣服真的有些狼狈。
＂你是故意的吧。＂慕北叫冤，提了提身上有些不堪入目的衣服。
名悦眨了眨眼睛，并不说话。她发现撑这个真的很好玩，特别是看到他无奈的表情之后。
筏子往河中心深入了，与其他的筏子越来越近。由于没有了淤泥，不可以再恶作剧，名悦将筏子撑得飞快。慕北和周围的人都惊讶万分。慕北想刚刚她明明是怕得要死的。但是她的行为要是能按照章法的话，她就不是名悦了。
河岸上有小孩在念诗，卞之琳的《断章》：你站在桥上看风景，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，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，你装饰了别人的梦。
名悦听着听着，有些黯然神伤，她没有了撑筏子的兴致，一个不注意，筏子又晃了起来，撞上了旁边的筏子，她对那人投了一个歉意的笑。
好在那人是个和气的大叔，也不责怪她。
＂姑娘，又回来啦。＂那大叔突然这样说。像是在对一个熟人说话。名悦听得一阵诧异。
她只是发愣，紧紧地盯着那位大叔，她不认识他，根本没有见过。
慕北扯了扯她的衣襟，她这样失神，让他不安。名悦往旁边退了退，差点掉进河里。她听到慕北向那人道歉的声音：＂小悦是不留神，冒犯了您。＂她依旧呆愣，也不说话。若不是他撑过了筏子，竹筏早就沉底了。
她刚刚确实看到了那位大叔眼中的疑惑，忍不住追问：＂大叔，你刚刚说什么？＂她声音不大，由于感冒，声音还有些沙哑。河里的水声很大，那位大叔似乎没有听见，朝她轻轻笑了一下。名悦想要叫住他，可是他的筏子已经撑出老远了。
＂我们快跟上去。＂她扯住慕北的一只袖子焦急地喊。像是在下命令，不容反抗。
慕北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，转过头来看她，她的脸色很苍白，刚刚稚气的表情已经不见了，有种哀伤。他不想她失望，用力地往前撑着，那大叔撑得也快，他们刚刚靠岸，他已经上了岸，街道上人来人往，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。
名悦面对着那拥挤的街道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。小孩子在街道上跑来跑去，差点将她撞得在地。
＂大叔只是随便一说，也许说错了，别放在心上。＂慕北扶住她。眼中隐隐担心。
＂姐姐回来过了。姐姐回来过了。＂名悦无力地让他扶着，喃喃地重复着这句。大叔一定见过姐姐，并且和她挺熟。可是姐姐从来不回天漓啊。干吗要骗自己。哪里出了问题？
＂没事的。你以前不也不回来。＂慕北安慰她。他不敢告诉她，他昨日已经见过李施了，也早知道她回了这里。他的消息来源一向及时，而这些他不愿名悦知道，她已经卷在这里面那么多年，他不要她继续被那些阴影困扰，他不让她知道许多事情他已经查出来，也知道她的某些苦衷。可是她竟然那么敏感，轻易地就察觉了李施的踪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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