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穿了黑色的帆布鞋,比昨天的高跟鞋舒服的不是一两点,根本忘了昨天扭到,其实也真就没社么是。听到他开口,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,像是受了惊,挽着秦岳的手紧了紧慌忙点头“嗯”了一声,只别过脸去看着廊道上展示的锦绣画幅不再说话。
穿着红色旗袍的服务员将他们一众人领入包间,甫一进入,便见精致明式座椅沿着墙面排列开来,包间中间一排八个的门扇拼着的是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,此时来了客人,就被两个服务员缓慢的拉开,对面的刻花圆桌便显于眼前。秦川本来是极讨厌这种张扬的饭局,一共不得几个人,非要拉一个大排场,今天却觉得尤其的好,这样的大桌子,即便是围坐在一起,他们各自之间也留有很大的空位,不至于有什么接触。
可就是这样,依然是不放心,入座的时候提着心劲儿,把秦岳往前面推,争取跟徐哲楠坐的隔他个十万八千里才好。
“姗姗你坐那么远干什么。”秦悦民一边入座,发现了一双儿女之间的异样,又看了看女儿的动作,有点奇怪的问。
大家都看她,秦川只低着头不说话,她总不能说自己不想跟徐哲楠坐一起,只好“嗯嗯哈哈”的不回答,糊弄过去算了。
好在秦悦民和徐绍安这两个老战友多年没见,有极端迫切的叙旧的需要,于是她的座位问题很快就被带过去了。
灯光下,徐哲楠沉默如山,更让她觉得无所适从,她垂着头喝了半天的水,终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,却正好与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。
脸,更烫了,眼睛也肿胀的要命。
小辈们这边暗潮涌动,安静的不像话,可大人们此时正是谈性十足,还未发觉什么异样,只等着那满汉全席式的菜肴一道一道的往上,吃了大半说起孩子们长大了该结婚的话题时,秦悦民才“哎”了一声,看了看默默扒饭的小辈们:“今天这些孩子怎么这么安静?”眼光扫视了一周,那四个人都感觉脊背生寒,最后无奈的对徐绍安说:“其实我最担心姗姗,她这个脾气,我得陪多少嫁妆才能把她送的出去。”说着又看了看徐哲楠:“倒是楠楠,不愁娶不到好媳妇。”
其实小的时候,两家并不是没有默契的,甚至经常在两家人聚会的时候,憧憬着彼此结成姻亲的未来。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,秦悦民发现女儿的发展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期,别说是感情方面了,就是生活方面他都没操上心,内心有些挫败。本来想说这句话等着徐家人接话,结果发现说完之后,场面更冷了。
徐绍安看看自己老婆,又看看自己儿子,面容冷峻了几分。
秦悦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,正准备换个话题,忽然听到坐在远处的女儿嘀咕了一句:“谁说我嫁不出去。”
话音未落,招来各种眼神。
有惊悚、有疑问、有打探。
唯独那个人,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在母亲的碗里,沉默着不说话。
秦川说完脸就红了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秦悦民也看出了女儿的尴尬,于是忍着没问出口,可还是看了儿子一眼。
秦岳内心哀嚎一声,立刻道:“又不是我说的,”接着又峰回路转的接口道:“爸,我看以我姐这样子,只要她不开口,那就是个瘦富美,多少人哭着喊着要娶呢。您就别瞎操心了。”
从徐哲霈的角度,看到秦岳刚说身子就晃了一下,嘴巴抿成一条直线,闷哼了一声。
她“嘻嘻”的笑,再看秦川,端起杯子优雅的喝了口水,难得淑女的笑眯眯的看着她爸不说话。
虚伪、无耻、暴力、谋杀亲弟啊!坐在秦川一侧的秦岳内心的呐喊响彻包间无人闻。
此时正好又有服务员进来,上了一道汤,大家忙着喝,也就将这个话题过了去。秦悦民看了一眼那道平桥豆腐羹,笑着说:“今天这菜点的,都是姗姗的口味嘛,”说着又看秦川问:“爸爸没记错吧?”
秦川的心就像是绑了一块让人不堪负荷的大石头,一坠一坠的疼。口干舌燥的,去拿桌上的茶喝,宴席过半茶水早已经冷了,如一条清冽的丝线从唇边一直滑到胃里,寒的她打了个冷颤。
都这时候了,旁边还有一煽风点火的,徐哲霈挥舞着筷子,兴致勃勃的接口:“秦叔叔,这可都是我哥的功劳。这个大忙人,早早的下班就来点菜,比在回家吃饭都积极。”
结果被她哥和秦川齐齐瞪她的眼神噎住了,嘤咛了一下,不高兴的小声抗议:“瞪我我也这么说。”
有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默契在室内悄然的蔓延,一时之间室内一片静默,只能听到餐具擦碰的声音。秦川的电话铃就是这时候响起来的,她取出来看,原来是周宁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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